“阿sir,我真的是华夏人啊。”
刺眼的灯光,冰冷的墙壁,单透面的玻璃,以及闪着红色亮点的摄像头,桌上的档案旁摆着笔与纸,但青年的脸上却毫无惧意,仿佛在陈列一个事实一般。
中年的警督坐在椅子上,身上的制服徽章标明了他的身份,警督用斜光扫了一眼他,对着身旁的女警说:“念。”
女警看了一眼青年,似乎对他的态度感到疑惑,来到审讯室的人基本都是怕的要死或者强装淡定,这个年纪轻轻的人似乎并不把这当成一回事。
但这与她的工作无关,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。
“郑齐,男,19岁,籍贯不详,中英混血儿,常现身于龙门,香江等地,疑似从事走私犯罪活动。”说完,盖上了档案。
中年警督对女警员使了一个眼色,女警员会意,起身离去,带上了房间门。
整个审讯室里只有警督和郑齐两人。
郑齐一笑,没有回答,仿佛默认了一般,转头却是对中年警督问到:“阿sir你看我待在这里这么久了,给一杯水喝啦。”
中年警督眉头一挑,并没有半点起身给他水的意思,因为他知道,当嫌犯喝水的时候,就会把要说的话和不安的心理连同水一起吞到肚子里去。
“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吧,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国边境,还乘着渔船,到底有什么企图,劝你还是坦白从宽,放弃抵抗。”
郑齐没有回答,对警督的警告似乎没有太大的在意,而是靠在了椅子上,闭目养神。
噔噔蹬,敲门的声音打破了平静,中年警督看了一眼门口,说:“进来。”
“梁sir,有人来保释这小子。”门开了,是个拿着电话的小警员。
梁姓警督无奈地叹了口气,转头对着闭眼的郑齐恶狠狠说:“你可以离开了,小子,我记住你了!被让我再逮到你!”
郑齐睁开了眼睛,起身之后还不忘将椅子挪入桌子底下,回头对梁警督一笑,说:“梁sir啊,我可是大好人,不要冤枉好公民啊。”说完对小警员说了声借过,向门外走去。
梁sir拿起了桌上的档案,扫了一眼,狠狠摔在了桌上,道:“这小子几乎把这当家了进来,关键我们还弄不到证据,可恶,他绝对有鬼!”
刚出警局,阳光从屋檐的斜角落下,落在门口的操场与停在不远的警车上,郑齐整理了一下他的金色碎发,碧绿色的眼眸向四周眺望,似乎在找人。
“你在找我么。”郑齐的身后传来一声轻灵的女声。郑齐闻言向后望去。
“哎呀真是谢谢你的保释,警署里闷死了,话说你是哪位....”郑齐打着笑着向女生道谢并打量着她,突然,像是看到了什么,郑齐瞳孔一缩,凝视着她衣领处的标志。
那是是个烫金的花纹。
一个八齿的齿轮中心透着一个奇怪的祥云图标。
郑齐不会忘记这个图案,一生都不会忘记。
郑齐没有见过他的父亲,从小,他的母亲就常说,他的父亲是个高大强壮又帅气的男人。
但郑齐觉得一个抛妻弃子的男人并不高大帅气,即使他的母亲说着他的好。
七年前
今天是郑齐的满十二岁的生日,郑齐的母亲带着他到蛋糕店去,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,小郑齐坐在后排,郑齐的母亲坐在前排,郑齐的家到蛋糕店有些距离,一路上小郑齐安安静静地坐在后面,打量着街上的一切,两旁的高楼,街边的商店,过路的行人。
他喜欢观察。
即使是一只蚂蚁,一只蜘蛛,一只小鸟,郑齐都能盯着看很久。
远处的一个小小闪光点引起了小郑齐的注意,那个光十分刺眼,似乎是从旁边大厦楼顶传来的,小郑齐眯了眯眼睛,想要看清那个东西。
小郑齐看清了。
一个人,
那是一个蹲在楼顶的人。
不过距离实在是太远了,郑齐没有看清人的样子,只是似乎是个壮硕的男子。
但是一阵阵的不安总是涌上小郑齐心头。
一声消音器的闷响,一颗子弹夹杂着炙热的风,划过天际。
那个出租车司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,将方向盘向右一拐,踩下刹车,大喊道:“夫人小心,快趴下!”
但还是迟了,子弹已经到了车窗玻璃前了,即使司机已经将郑齐的母亲的身子压下座位。
嘭——玻璃碎裂的声音夹杂着肉体被穿刺的沉闷,以及汽车撞到树上的声音,一切都那么刺耳。
子弹从司机的身后传过,击穿撕裂了他的肺,留下圆盘大的伤口,但子弹似乎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,续留的动能让子弹继续前行,直到第二个目标的命中。
大口径狙击枪。
司机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念头,肺部已经无法呼吸,子弹的动能撕烂了他的胸腔,他要保护的目标也被击中了,他知道自己的意识只有几秒了。
“少爷,照顾好自……”司机似乎用尽了所有气力,将一个黑色金纹的卡片递给小郑齐,但还没说完,手已无力垂下。
郑齐茫然地接过卡片,眼睛挣得很大,似乎对这个血腥的场面感到绝望。
耳旁的嘈杂声,火焰的燃烧声,行人的哄吵声,救护车的警铃声,警车的笛声……
郑齐失去了意识。
嘀——嘀——
刺耳的医疗心电设备声从旁边传来,郑齐睁开了眼睛,浑身的绷带让郑齐很不适应,睁开的双眼四处观察着,很明显,这个地方是病房。
旁边看护的护士低着头玩手机,郑齐手中攥着一个像是遥控器的盒子,上面有一个按钮。
郑齐下意识安了下去,一阵铃声从病床上的警报器传来。
这时的护士才注意到郑齐的醒来,拿起一个对讲机说道:“医生,他醒了。”
郑齐的全身都被灼烧过了,大面积烧伤,头发、皮肤都全已烧成了焦炭,留下了血红的肉层。
郑齐向左边的床头柜望去,那是一张卡片,出租车司机临死前给他的那张暗金色的卡片。
一个八齿齿轮中镶嵌着烫金祥云。
回过神来,郑齐看着面前的女生,少女约十八九岁的样子,一头齐腰的黑色长发,一张十分美丽却又让人感到怪异脸,双眸是淡蓝色,那雪白的面孔更是让人觉得如同瓷娃娃一般,让人窒息。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。”
郑齐不是没有想过查找那张卡片上的图案,但那个怪异的齿轮祥云似乎没有在世界出现过一般,没有丝毫线索。
少女没有回答,只是看着郑齐的眼,将手中的笔记本打开到书签一页,自顾自地念到:“郑齐,男,19岁,楚荆昌门人,母亲刘芸檀,楚荆江城人,父亲安德烈·霍尔,英国伦敦人,如果没说错的话,那就是你了。”少女关上了本子,抬起了头。
郑齐没有说话,脸上没有一丝刚才的笑意,碧绿的眼睛中仿佛摄人心魄,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少女,嘴中一字一句地说着。
“你到底是谁,为什么知道我的事情。”
一男一女就在这警署的操场门口对立站着,互相打量着眼前这个人,都没有再说话
梁sir从屋里走出,手中拿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,眺望着远处俩人,顿时火冒三丈,朝着不远处的郑齐骂道:“臭小子快滚,看到你就来气,滚出警署。”愤怒的梁sir如同发怒的狮子一样,面容狰狞恐怖。
两人没有回头望他。
郑齐神色一松,对着那蓝瞳少女恶狠狠地说道:“我不论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信息,但还是请不要介入我的生活,我和我的的母亲还有那个男的只是普普通通的正常人,不管你是什么组织的人,我的父母已经离开了,他们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给我,请回吧,我可没时间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推理游戏。”
少女抬起头,没有理会他的问题,只是淡淡地说道:“你就是这样对待‘救’你出来的恩人么?”说完,眉头轻佻。
郑齐无语,他似乎拿这个少女没辙,只好丢下一句话。“真是麻烦,随便你怎样。”头也不回地离开警署大门,路上的行人急匆匆地走着,来往的车辆带着噪音划过沥青马路,时间已经快要上午十点了,八月的天气让这个时候的温度急剧上升。
郑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,准备步行去电车站,自从那一次事故,郑齐就没有再坐过出租车了。
阳光的温度开始上升,地面被烤出异样的化学气味,正在当郑齐四处张望时,一辆深灰色兰博基尼跑车从不远处的停车场驶出,路线正好要经过郑齐的电车站,郑齐只是扫了一眼,就看出这是兰博基尼雷文顿,价值1500万的全球限量21辆的名贵跑车。
郑齐挪开了视线,是男人都喜欢跑车,但他只是观赏,并不羡慕嫉妒。但那辆兰博基尼在郑齐的面前停了下来,车窗玻璃落下,里面的人赫然就是那位长发少女。
少女按了一下喇叭,将郑齐的视线拉回,短短说了两个字:“上车。”
郑齐眼皮抖了抖,回了一句,“凭什么,你为什么要这样纠缠不清?”
少女将高挺鼻梁上的墨镜拉下一些,望着郑齐说道:“想听听你父亲的往事么?”
郑齐嘴唇一抿,随机一笑。“行,在此之前,小姐可否告知在下姓名啊?”
少女将墨镜推回,望向车前,还是一句话“上车。”不过随即又补上一句“上车告诉你。”
郑齐没有说话,走到车的另一边,拉开车门,坐了进去,凉爽空调和淡淡的熏香味扑面而来。
少女脚下一踩,跑车如同铳中弹一样,发射出去。
郑齐系好了安全带,淡定地将胳膊放在脑后,转头对少女问道:“小姐,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”
前面是一个红绿灯,少女将车停住,望向郑齐,随即低头,右手执掌手置于左胸前。
“云竹工厂第10086号智械女仆洛羲,向您问候。”
洛羲抬起了头,露出笑容和一颗虎牙。
“我的主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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